山涧里窜出一条银亮的小蛇。它先是试探性地舔着石缝，而后突然壮了胆子，从岩壁上纵身跃下，在潭底摔成晶莹的碎片。转眼又将自己拼凑完整，扭动着钻入卵石滩，时而钻进沙地不见踪影，时而又从意想不到的缝隙里冒出头来。
两岸的芦苇总想拦住它，可它总能从根系间溜走。偶尔被巨石挡住去路，它就化作一汪清潭，耐心等待漫过石顶的时机。入夜后，它的脚步变得轻缓，却始终不肯停歇——月光在它身上绣满银鳞，它便带着这身华服继续赶路。
直到某天，它突然发现自己变得浑浊迟缓。原来不知不觉间，它已经长大成河了。回首望去，那些欢腾跳跃的日子，早已凝固在上游的鹅卵石上，成了湿润的水痕。